语气宛如一个对儿子无奈的父亲，我再次反胃起来。
按耐住转身就走的冲动，我眉间染上几分不耐：“齐大师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接告诉我。”
“你这孩子。”他又摇了摇头，把扳指放下：“为父的确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
果然。
我没有吭声，等着齐志远继续往下说。
“虽然为父不在国内，但一直关心着你，也派人看过你。”
“你从小被你外公教导，纹绣技艺和为父比起来也是不差什么。”
我听的耳朵想起茧子，打断齐志远：“齐大师说笑了，我只会一些皮毛，完全比不得你。”
“你太谦虚了，假以时日，超过我也不是不可能。”
随后，齐志远才终于说道正题上：“我们父子分开十几年，如今终于重聚，以后你就在庄园住下，我会代替你外公教你纹绣。”
我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嘲讽。
教我纹绣是假，想让我为他所用替他收集先天六十四卦纹才是真。
再抬头，我遗憾的耸耸肩膀：“外公去世后我就没再学过纹绣了，而且外公也说过，我的纹天赋强能达到糊口的地步。
恐怕要让齐大师失望了。”
我的拒绝在齐志远的预料之中，但他还是有些不满。
“小胜，为父不想和你生气。”
只当没听出齐志远话里的警告，我瘫手：“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在纹绣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就不耽误齐大师的时间了。”
本以为听了我这番话，齐志远肯定会发火。
然而，齐志远不仅没有生气，嘴角更深了点：“你和你外公的性子还真是像，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先回房间吧。”
刚转身，我便听见齐志远的自言自语：“早晚都会同意的。”
我脚步顿了一瞬，就继续往前走了。
回到房间，我就开始琢磨逃跑的事。
我能感觉到，齐志远对我的耐心几近于无，他那句“自言自语”，也是故意让我听到的。
再来几次，恐怕他的耐心就彻底没了，齐志远诡计多端，届时为了让我同意，定然会使其他手段。
所以，我要在把齐志远的耐心耗完前想办法离开，否则……
我不敢深想，眉间划过苦恼。
最近我的行动是不受限制了，想要在诸多保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依然不可能。
……
再次见到殷雪儿，已经是半个月后。
殷雪儿没有如以往那般一见我就上前挑衅，但眼中的得意与幸灾乐祸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半个月内，齐志远又找过我两次，明里暗里的劝我留下。
拒绝几次后，他也不再如刚开始一般客气，隐隐带上威胁。
这个时候把殷雪儿叫来，定然与我有关。
没有犹豫多久，我就悄悄跟上了殷雪儿。
齐志远的书房在三楼，我跟着殷雪儿停在书房附近。
等她进去，我悄悄移到书房外。
“大师。”
殷雪儿她站在齐志远身前，声音中透着谄媚。
“之前在国内我让你盯着齐胜，盯的如何了？”
“回大师，在国内我一直暗中盯着齐胜，关于他在国内的事情，我早就调查清楚了，包括他的一些弱点。”
“说。”
听着殷雪儿向齐志远汇报我来到青城前后的经历，我身子莫名有些发凉。
其中一些我自己都不记得，可殷雪儿却说得清清楚楚。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要不是这次碰巧听见，我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一直活在齐志远的监视下。
“而且齐胜在国内有一个女朋友，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就是那个女人。”
齐志远眯起眼睛：“她叫什么名字？”
在殷雪儿把何雯的名字说出来前，我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两人同时向我看来，齐志远没有任何表情，殷雪儿却是满脸惊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用想吃人一样目光盯着殷雪儿，她被吓了一跳，止不住的往后退。
不巧的是，殷雪儿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这一退正好崴到鞋跟，身体直直的往旁边栽去。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想抓东西。
站在殷雪儿旁边的就是齐志远，他像是甩垃圾一般甩开她抓过来的手。
额头正好磕到桌角，鲜血顿时倾泄而出。
摸到一手血的殷雪儿睁大双眼，声音透着慌乱：“血，是血。”
“闭嘴。”齐志远皱起眉，满心烦躁。
殷雪儿却和没听到一样，不断嘟囔着血。
自己的话被殷雪儿如此无视，齐志远周身泛着阴冷的气息。
一手抓着殷雪儿的脖子，竟是把她的身体提了起来。
所有的话都被噎在喉咙里，殷雪儿嘴巴张的大大的，却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很快，她的脸就因为极度缺氧涨成猪肝色。
“大……师……放……过……”
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来，脑袋就往旁边一歪，彻底失去动静。
齐志远随手把尸体扔到地上，向对待垃圾一般，神色间满是漠然。
同时，刀疤脸从门外走进来，扛起殷雪儿的尸体就出去了。
书房内静的落针可闻，纵使我对殷雪儿全是恶感，亲眼看着一条生命从眼前消失，我满心茫然。
而凶手就坐在我对面，含笑看着我：“既然来了，就坐吧。”
我没有动作，直直的盯着齐志远，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杀殷雪儿？”
“太吵了。”提起殷雪儿，齐志远脸上只有淡漠，好像杀的不是人，是一只鸡鸭。
恍然想起还在陈敬那里时看过资料，以及那些被剥下灵纹皮又被残忍杀害的人。
也许在齐志远心里，除他自己，其余人的命都和鸡鸭一样不值钱。
我越想越后怕，手心一阵汗意，被吓的。
同时，我又意识到一件事：齐志远之所以当着我的面杀死殷雪儿，是想杀鸡儆猴！
他温和道：“小胜，怎么不说话了？”
一时语滞，愈发看不透齐志远的目的，同时对她的狠心也有了新的认识。
不管怎么说，殷雪儿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都不短了，可他一句聒噪就能将人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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