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精致绝伦，眉细长，眼……至少他从未见过这么一双眼，像是含着无限情意。他在对我笑，他一定不知道我是谁，他只是对我笑。
谢玺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他明明眉眼温润，可看全了五官，偏又带着那么些锋利。只是他笑起来实在太好看，倒是中和了这份锋利。
他还小，自然没有束发，那并不算多么柔顺的长发垂下，那一丝丝凌乱倒显得他五官愈发洁净漂亮。与女子截然不同的美貌实在太过耀眼。
谢玺根本移不开眼的看着那一身红衣的小公子。其实有些失礼了，可……
这是谁家少年，生的这样好？
他忍不住，去问身边的人：“那是谁？”
身边凑趣的人正愁这位公子不接茬，有了机会当然赶紧说。
“您说那位穿红的公子吗？他……”
另一头，白瑜舌尖顶着上颌骨许久后，起身走了过去。
“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呀。”他笑盈盈的走来，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的一些沙哑。
他对谢玺眨眼：“我是荣国府府庶长子白瑜，你是谁？”
旁边人要说什么，被谢玺阻止。他略低头看白瑜：“我叫谢玺，燕王第九子谢玺。”
“谢玺，我听说你的名字是陛下赐的？”白瑜问。
“是啊，这样的字，只有陛下赐下才可用。”不过他的名字自有一段公案，也不是陛下那么喜欢他。都是些往事了此时当然不必提起。
白瑜的舌头又在牙齿上滚了一圈：“年后我要进宫学，到时候你去不去啊？”
“自然。”谢玺对他笑：“那就是同窗了。”他原本对宫学没什么兴趣，只是陛下要去，他不能不去。此时却生出真实的期待。
这一次，他的笑一点都不假，而是发自内心。
白瑜从自己的袍子上拉下来一个玉佩递过去：“送给你。”
谢玺下意识的就接过来，接了才道：“头一次见面，就收你这样贵重的礼物实在不好……”
“你已经收了。”白瑜含笑看他：“而且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才要送礼物。你会回礼吗？”
“会。”谢玺的话语比脑子更快，说完了觉得有些懊恼，又补上：“礼尚往来，应该的。这是我现在没有带什么合适的，下一次见面奉上如何？”其实可以送去荣国公府的，但是他就没想到这一点。
白瑜就满意的对他笑，笑的眉眼全是情意：“那你要记住，我要去找我的兄弟们了，再见。”
“再见。”谢玺捏紧了玉佩，心中竟然生出不舍。
白瑜转身走了，谢玺将那玉佩装进怀里。
他们这短暂的交锋，旁人看的怪异，他们自己或许也很觉得怪异。
至少谢玺就觉得有些荒谬，与一个从不认识的人见了一面，就收到了一件礼物。
是一块玉质不错的玉佩，这本不算什么，他这个身份 不会缺好东西用。只是这东西是白瑜给的，就好像也不一样了起来。
塞在怀里隔着衣裳好像也格外的有存在感。
身边的人见白瑜走了才道：“这位白家的庶长子也是有些来历的。说来也可怜。”
接着就把白瑜的事说了一遍。
谢玺皱眉：“如此说来，他处境很不好。”
他自己身为嫡子都处境不好，因为父王偏爱，他们王府里一向是庶子比嫡子更得宠。
哪怕待遇上不差，可心境哪里就舒服了？
比起自己，想必白瑜更是艰难。庶长子立在那，只怕他那嫡母和弟弟都看他很不顺眼。偌大一个国公府，怕是都要欺负他了。
“不过这白家也是有意思，一个庶子，就当嫡子一样的养着。”身边人感慨一句。
谢玺蹙眉：“他有什么错？若非早年……他本该是嫡子的。”
多冤枉的事，难得他还能笑的心无芥蒂。哎，越是大家族，越是龌龊事多啊。
白瑜心情极好的回到了原位。
白瑛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了：“大哥，父亲说了，不要与他们接触太深。”
“好。”白瑜点头。
他这一点头，弄得白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大哥说了好。
接下来的一切都没什么特殊。
白瑜只是用膳期间偶尔看过去一眼，有时候对上了谢玺的眼神，他就对他笑。
他自己只是欣赏美男，可美男每次看见他笑都觉得自己被击中了一次。都不敢看了。
等下午走的时候，白瑜没有再见美男。因为美男被主家略留了一下。
反正都在上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白瑜不急。
回到府里先去老夫人那用了些点心才回去。
明德院里，寒梅和凌霜伺候他换了一身劲装，今日有事但是练武还是要继续。师傅不来，自己练。
他在院中练剑，都是最基础的功夫。
屋里寒梅道：“公子的玉佩呢？是掉外头了？”
“我叫白鹤问问。”丢东西不要紧，只是贴身的物件还是要问问的。免得惹出事来。
白鹤被叫进了正屋也没隐瞒：“哦，公子送人了。送给燕王九公子了。”
凌霜和寒梅面面相觑，凌霜道：“这话不许跟别人说了，谁都不许说。有人问就说丢了。”
“是。”白鹤点头。
白鹤出去后，寒梅道：“头回见就送了玉佩吗？”
凌霜笑了笑：“公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一向是不羁的。回头我问问吧，本来是个小事情，但是要闹到府里都知道，就烦人了。”
“没关系，那玉佩也不是老夫人或者公爷给的。送就送了。”寒梅道：“其实，公子渐渐大了，外头跑的时候更多了。你看咱们夫人都是放纵的呢。”
她说的咱们夫人当然是宋氏。
不当外人的时候，她们俩都是这么说的。寒梅是一开始就分给了白瑜，当然也偏向宋氏。
上京也有燕王府，只是多年不住，难免荒芜。陛下已经叫人修缮过，但是比起荣国府这样的，还是衰败多了。
谢玺坐在正堂里，手里拿着那一枚玉佩。现在想想刚才他们一个送一个接，都太自然了。
怎么就那么好意思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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