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一路被苏黛拉着走。
一路上都很安静，从2号楼通往3号楼，要经过一条走廊，比起前面来说，3号楼的院子更加荒凉，树叶枯黄，落叶在路边堆成小包，就像是许久没人清扫的样子。
这样的环境，真的能让病人心理保持在健康状态吗？确定不会越住越糟糕？
苏黛一边走，一边翻看病历卡。
忽然，手被拉了拉。
苏黛挑眉，循着茉莉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3号楼的不远处的路灯下的木椅上，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苏黛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刚好也朝她看来。
那是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留着长头发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脚下踩着的却是一双男士皮鞋，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扮，让他的形象看上去属实不算太好。
苏黛早就把病历卡上的信息背了下来。
看到男人的一瞬间，他的信息就在脑海中浮现。
姓名：谭雄
性别：不明
病情：性别认知障碍
入院时间：1976年6月7日
“你好呀，你们是新来的护工吗？”
谭雄脾气很好地对她们打招呼，他脸上的笑就如同被画上去的，每一个弧度都标准的仿佛假的般，他的脸是极美的，有种温婉的感觉，只是这张脸，被涂上了浓艳的色彩，显得诡异莫名。
茉莉本就不是个喜欢说话的性子，苏黛更是记得员工手册上写的，不要与病人交谈。
所以苏黛根本没有跟他对话的意思，直截了当的拿出病历卡，淡淡道：“谭雄，很晚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谭雄咯咯笑了两声，翘着兰花指把长发别到而后，“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吗？要不要一起坐一会儿？我保证，只坐一会儿我就跟你回去休息，这样可以吗？”
苏黛继续面无表情地重复上一句，“很晚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谭雄脸上的笑意还维持着，眼底却逐渐变得森寒扭曲。
“我说，坐下来，陪我看月亮。”
苏黛指着他的脸，“你的脸要掉了。”
“啊！！”
谭雄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语气惊恐。
“哪里掉了？是这里吗？我出来之前明明戴好了的，怎么可能会掉，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脸……”
原本是没掉的，可随着他不断在脸上摸来摸去，那张长相漂亮的脸皮直接从他手底下滑落下来，他尖叫着抬头，露出底下一张血肉模糊，根本没有脸皮的脸！
茉莉没动，苏黛却能感觉到被自己牵着的手，手指细微地蜷了蜷。
苏黛隐隐察觉到什么，又道：“病房里有镜子。”
这个提醒让手忙脚乱的谭雄冷静下来，“对……镜子，房间里有镜子……”
他呢喃着，身影逐渐消失。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苏黛手里的查房卡上，在谭雄的后面，出现了一行字体。
谭雄，已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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