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尖锐又冗长的打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吼着：“收卷了哈，收卷了！都把笔放下来，那个同学停笔了哈，再写就记你零分！最后一排的同学从后往前把卷子收上来，其它同学坐好。”
艾玛百无聊赖地坐在位置上等后面的人收卷。
监考老师数了数试卷数量，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大家鱼贯而出，飞奔向不同的方向。
艾玛慢慢悠悠地收拾好笔袋，拿起水壶，悠哉游哉地往自己教室走，顺道还欣赏了一下鸟儿出笼的奇观。
教室门口，阮绵绵急吼吼地背着书包往外跑，正巧碰上走进来的艾玛。
“艾妈妈，我先走了哈！我和我爸约好了在宿舍外面等，我得快点儿回去收拾床铺了。有事微信！”
“好……”还没等艾玛的话音落下来，阮绵绵就像风刮过一样不见了踪影。
艾玛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书包。渐渐地，其它同学都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艾玛。她收拾收拾着，无意间往走廊的方向瞟了一眼，瞬间看到了穆瑜的身影。
艾玛甜甜一笑，放下手里的书，小跑到穆瑜跟前，“木鱼木鱼，你收拾好了吗？我马上就OK了！你等了多久，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再等一下下就好，你要进来坐一下吗？”
说着话，艾玛拉起穆瑜的手，把他带到阮绵绵的位置上让他坐下，然后接着收拾东西。穆瑜静静地坐着，目光跟随着艾玛。
收拾完，穆瑜牵着艾玛的手，走在空荡荡的校道上。
冷飕飕的风一阵阵刮过，艾玛不由紧了紧握着穆瑜的手，从他的掌心汲取温暖。
穆瑜默默靠得更近了一些，为艾玛挡住了大半的冷风。
“你怎么了？”艾玛察觉到穆瑜似乎有些不对劲，歪头观察着穆瑜的表情，开口询问道。
穆瑜眼皮一跳，声音闷闷地说道：“没事。”
艾玛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穆瑜紧蹙的眉头，轻轻一笑，“眉毛都要打结了，这还叫没事呀？”
穆瑜松开了眉头，却不自觉地轻抿着嘴唇。
“噗呲！”艾玛点了点穆瑜的嘴角，笑出声来，“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就藏好点儿。可你偏偏都写在脸上了，身为你的女朋友，我要是不关心的话那是不是说不过去？”
艾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穆瑜，等着对方主动向她倾诉。
除却微风刮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时不时的零星呼喊声外，四周静悄悄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穆瑜一直沉默着，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就在艾玛以为穆瑜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穆瑜说道：“阿艾，如果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办法见面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寒假也就一个多月而已，我们还可以约出去玩呀。”艾玛眨眨眼，说道。
穆瑜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一丝沙哑，“如果比一个多月更久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艾玛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顿下脚步直视穆瑜的双眼，平静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穆瑜垂下眼睑，低头看向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肌肤相触，十指交缠，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样子，真好！想着想着，穆瑜浅浅一笑。
注意到穆瑜走神，艾玛晃了晃和穆瑜握在一起的手。
回到现实，穆瑜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他闷声闷气地说道：“阿艾，你先说，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会。”艾玛毫不犹豫地说道。
穆瑜脸上露出世界末日般的神情，心里翻起滔天巨浪，修长削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脸上透露着悲哀，眼里蕴含着绝望。
“不过如果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艾玛说着，伸手捏了捏穆瑜的脸颊。她不喜欢穆瑜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阿艾，我要走了，我爸妈要带着我移民去加拿大。”穆瑜说道。
艾玛愣了一下，语气仍旧平静：“恭喜，什么时候搬家？”
穆瑜无数次设想过艾玛的反应。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可能会激动，可能会难过，甚至可能会歇斯底里地质问她，可他唯独没有想过她的这样平静。
穆瑜张了张嘴，喉头似乎被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良久，他艰难地开口道：“阿艾，没有其它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艾玛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穆瑜眼神灰败，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头。他抬眸一看，是艾玛。
艾玛感受着少年短发的柔软，慢慢说道：“你抗争了很久，对吗？但是没有用，对吗？你上次没回学校也不回我信息，也是因为这件事，对吗？”
艾玛问一句，穆瑜就木讷地点一下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眸光渐渐重新焕发光彩。
然后，穆瑜的后脑勺被艾玛狠狠地拍了一下。她咬着牙说道：“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讲？”
穆瑜被拍懵了，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本、本来中考完，我爸、爸妈就让我在家自学。但、但是后来我还是来陪程宬读一年。阿艾，你是一个意外。”
“原来我只是一个意外呀？”艾玛眨眨眼，语气不善地说道。
穆瑜更加结巴了，“不、不不是是这这样的，阿、阿艾，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见你，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和你在一起。”
艾玛眉眼一弯，放开了穆瑜的手，笑着说：“穆瑜，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穆瑜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艾玛能带着这样云淡风轻地笑容，说出那般残忍的话。
“你不会回来了，不是吗？”艾玛说道。她的话虽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穆瑜握紧空空如也的手心，死死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血淋淋的事实被艾玛直接揭露出来。穆瑜不愿面对和不想面对的所有事情，都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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