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人死于非命,官府的衙役例行来问话,虽然表面看着是投河死的,但这死的是飞鹰堡的大小姐,官府里办得十慎重,将府里所有人都找来问话,特别是当时在河边的人都一一细问过。
“大小姐昨晚一直都在新房里,后来姑爷被人抬了进来,我们就跟着出去了。”
“我看到巳时了,新人房里也没动静,照理新人第二日要给老爷和夫人们请安,我就轻轻敲门唤了两声,可出来的只有姑爷一个人。”
“昨日我喝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人抬回房的,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醒来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等下人进了屋才发现嫣儿并不在屋里。”
“小姐平日里有早起的习惯,喜欢在湖边上散步,所以我们就去湖边上找,可没想到就看到……”
“姐姐这几日看着是有心事,问她她也不说,我本以为是她要当新娘子所以有些紧张,却不想她真的会想不开——”
“昨日光住在府里的客人就有125位,还未算上住在客栈里及江陵的达官贵人,昨日你们林大人也是来的,来的人又多又杂,不过也未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燕儿今早上闹肚子,所以我们决定再留一晚。”
“听说我们是今个儿最迟走了,昨晚?昨儿晚上当然是在我们住的小楼里。”
衙役把所有人都问了一遍话,但并未问出半点有用的东西,仵作此时已验完尸,确系乔嫣是溺毙而亡,死时大约是昨夜子时左右,死前未被下过『药』,但这人是自己跳进的湖里,还是失足入水,亦或被人推进的湖里却是不得而知。
“你怎么看?”阿离转头轻轻问贺兰珏,他们一下午都呆在前厅里被人问话,她这时也是乏了,再不找人说说话怕是要打瞌睡。
贺兰珏正把玩着自己腰间别着的那块玉,也不曾抬头,只说:“我们住的小楼离新房那么近,又连着同一条湖,且不说你,就以我与钟元的耳力怎么会连个呼救声也听不见?更何况昨夜我们——”
更何昨夜他们曾去过新房一带,虽然他们未靠近过湖边,但当时他们的确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当时乔嫣已经死了?
“是啊,昨夜我也去过新房……”秦燕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小声在他们旁边嘀咕。她身后的萧翊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玄千机并不在。
阿离忍住笑,看一眼对面的贺兰珏。
看来没说实话的人还真不少。
贺兰珏看她一眼,便直起身对秦燕说:“丫头,说来听听。”
衙役们这时正忙着,没空理会他们,但秦燕说话还是小心,生怕被人听见,“我昨晚偷偷去过新房……”
见贺兰珏和阿离并未问她去的原因,她继续说下去,“那时房里的灯已经灭了,可屋里并没有人。”
贺兰珏想了想,“齐云少也不在?”
就算乔嫣想不开跑去跳湖,但下人们说那时是扶着喝醉了的齐云少回去的,既然醉得喝死过,这人就应该在屋里睡觉才是。
秦燕对他的怀疑表示不满,“虽然屋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贺兰珏点点头。秦燕的轻功了得,不可能连一个酒醉的人的呼吸声也察觉不到,这样想来,屋里必定是没有人。
“但我想乔嫣应该是自己跳的湖。”后面的萧翊在旁开了口。
阿离同意他的说法,尸体的衣着与发丝都没有明显凌『乱』的痕迹,说明乔嫣死时并未做太多挣扎,除非是被人下了『药』扔进湖里的。但仵作行前已登明乔嫣并未被下过『药』。
秦燕的小脑瓜有点想不明白,“可为什么才当了新娘子的人会想到去死呢?”
大家都未作答,只有贺兰珏伸出手指了指前面。
他所指的正是乔杉与乔筝所在之处,这两父女不知怎得已然吵了起来。
“我来之后就没见姐姐开心过,爹,要不是你『逼』着姐姐嫁人,姐姐也不会寻死!”乔筝本就『性』子刚烈,这几年虽在娥眉有所收敛,但如今其姐莫名寻死,她心中悲痛,顾不得众人在场便对乔杉大吼起来。
乔杉面『色』铁青,气得嘴唇发抖,“你你……你这个不孝女!如今你姐姐尸骨未寒,你还要来存心来气我!”
“爹你只想着顾全飞鹰堡的面子,但你有没有问过姐姐的想法?如今姐姐也被你『逼』死了,你开心了!”
“你!”
乔杉一气之下抡起手,乔筝将眼一闭挺起胸迎了上去。幸好乔杉的手还没抡下,手掌已经被娥眉派的静明师太挡了下来。
静明师太说:“乔堡主莫要生气,筝儿是伤心过度才会说错了话。”
乔筝是静明师太一手带大的,静明待她如亲女儿一般,乔筝对乔杉亲情不深,但与静明师太却是十分亲近。
“师傅……”静明师太回头瞪了她一眼,她只得低下头不再说话。
乔杉终是放下手,但眼中的怒火并未减退。静明师太唤来自己身边两个徒弟,两人连拖带拉地将乔筝推出了厅门。
“原来新娘子不是自愿嫁人的。”秦燕嘟囔道。
阿离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嫁娶多是如此。”说到此处,她也不免暗自神伤,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不外乎是嫁人生子时,女子嫁人关乎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可这样重要的事情却不想要听别人摆布,若是嫁对了人,也许还能与之幸福恩爱一生,但若嫁错了人,留下的就会是一生的痛苦与煎熬。
一旁的秦燕皱皱眉头,愤愤道:“以后我可不要像她这样。”
身后的萧翊若有所动,但他只是想了想并未说话。
阿离看看贺兰珏,却见他正瞧着站在乔杉身边的齐云少。此时的齐云少低着头一声不响的坐着,他的面『色』寻常,并不见半点悲伤之『色』也不见有任何喜悦之『色』,好像这人天生就不会哭笑一般,只莫然地盯着自己脚下那一寸之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兰珏看着他,心里提『摸』着有一些事情,想着想着却冷笑了一声。
“怎么了?”阿离问。
他喝了口茶才悠悠地说:“这人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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