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不重要。”
程旭知道这个答案。
否则，他也不会偷偷回国，偷偷进组，直到被孟莞撞见，才敢和她说话。
孟莞对他的自知之明很满意。
程旭见她脸色没先前那么难看，试探着，又重复了一次他的愿望。
“姐，你能帮我过个生日吗？”程旭的眼神半是期待，半是悲哀，“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孟莞只厌恶地看他一眼，“你能活几天，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后悔呢？
很多年以前，他们都还是孩子。
程旭那时候还叫做孟旭。
外婆问她，小旭快过生日了，你要不要送他什么礼物啊？
于是，孟莞从那时开始，将零花钱攒下，再加上外婆赞助的一部分钱，才在他生日那天买了一个蛋糕。
她把这个蛋糕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却被一把掀翻在地。
“年年都是蛋糕，我早都吃腻了！”
孟莞看着满地狼藉的奶油，听见孟先生和程女士在哄他，“那小旭想吃什么？”
“我要吃肯德基！”
程女士满口答应道：“好好好，我和爸爸带小旭出去就吃肯德基。”
从那以后，孟莞再也没吃过蛋糕。
……
忆起往事，孟莞眼神愈发冷厉，“程旭，你的出生对我来说是痛苦，所以，我为什么要庆祝你的生日？”
“我……”程旭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又怕她难受。
他依然站在车子前面，不肯离开，“这附近经常有狗仔，你应该不希望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吧？”
孟莞这才妥协了，指着副驾驶，“上车！”
程旭自嘲一笑。
原来，对她来说，最大的威胁竟然是让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旭刚坐上车，就听见孟莞对熊有安说道：“小熊，待会儿记得去洗车，选清洁度最强的套餐。”
“好的。”熊有安重新启动车子，“莞姐，我们回酒店，还是……”
孟莞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找了一家可以做长寿面的餐厅，把定位发给了熊有安。
“去这里。”
孟莞带着程旭进了餐厅，让熊有安先去洗车。
她点了一碗长寿面，然后拿起手机给熊有安发消息，“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告诉江之乔。”
就像旁人猜测的那样，穆舟和熊有安都算得上是江之乔的眼线。
但熊有安毕竟是林蓉找来的，他比穆舟更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些难以回望的过去，孟莞自己都不愿意面对。
更不想让江之乔知道。
长寿面很快被服务员端上来。
程旭没动。
孟莞催促道：“吃吧，吃完赶紧滚蛋！”
这碗长寿面摆盘精致，称得上色、香、味俱全。
程旭却感觉味同嚼蜡。
他勉强吃了两口，又把筷子放下，“小时候，外婆总是偏心你，每年你生日，她都会给你煮一碗长寿面……”
孟莞听到后面，终于忍无可忍，“你没资格提外婆！”
“为什么？”
孟莞沉默了很久，久到程旭以为，他的问题根本不会得到解答。
这时，孟莞开口了，“高三那年，我拿到了第一笔片酬，想给外婆交手术费，但程女士却想用那笔钱，给你报钢琴班。”
程旭并不知道这些，“那场手术不是……”
“不是成功了吗？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孟莞看着程旭干净白皙的手指，这双手触摸钢琴的时候，外婆却随时都可能触摸死神。
她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如果不是表叔公赶来签字，外婆连做手术的机会都没有。”
“程旭，你现在还认为外婆偏心吗？”
“你欠我的，从来不只是一条命！”
说完，孟莞再也不想看见他，起身离开。
只留下程旭独自一人。
守着一碗已经冷透的长寿面。
熊有安遵循孟莞的吩咐，在洗车店选了个大清洗套餐，一时半会儿洗不好，只能临时租了一辆，开到餐厅来接她。
孟莞回到酒店，心里依然难受得紧，连带着肚子都有些不舒服。
她喝了一杯温水，接到江之乔打来的视频电话。
“莞莞，怎么啦？”江之乔担心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孟莞看见江之乔的脸，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瞬间翻涌，最终化作满腔的委屈。
她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跌下。
“我想你了。”
孟莞很少主动说这些话。
江之乔微愣，然后立马笑开，“我也想你了。”
“你想我，怎么不来找我啊？”
孟莞眼里盈着水光，雾蒙蒙的，声音微哑，带着一点鼻音，像是在撒娇。
江之乔隔着屏幕，戳了戳她的脸，“莞莞，你知道我最近没假期。”
“乖乖的，别撩拨我。”
而孟莞双眸骤亮，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怎么办，我突然发现，撩拨你还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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