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孟莞电话不接，短信、微信不回，连带着席欢发来的消息也忽略了。
自然不知道江之乔已经从席欢那儿诈出了消息。
她强装镇定，视线有一瞬间的躲避，“我没敷衍你啊。”
江之乔眼里的失望更浓。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床头的呼叫铃响了，话筒里传来护士的声音。
“3床家属在吗，过来签一下字。”
“在！”
孟莞答应着，推开江之乔便出了病房。
病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高宇和熊有安在里面，早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见江之乔脸色不太好，熊有安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高宇忍不住道：“乔哥，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明知道莞姐不愿意说，还非要试探。
别的不行，给自己添堵的本事倒是一绝。
江之乔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高宇……”
高宇心头一紧，“什么？”
“你出去把莞莞拖住，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不准回来。”
高宇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差点以为江之乔就要动手，让他和程旭一样，躺床上过日子呢！
领了任务的高宇跑得飞快，病房里只剩下江之乔和熊有安两人。
哦，不对，还有个睡着的程旭。
江之乔见他睡得正香，心里更加不爽，“熊哥，麻烦你把他弄醒。”
“这……”熊有安往孟莞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太好吧。”
“他不醒，莞莞的绯闻就澄清不了。”江之乔赌的就是林蓉暗地里对熊有安有交代，“熊哥，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吧？”
熊有安沉默两秒，走上前，关掉了程旭的镇痛泵。
没一会儿，程旭脸上开始冒汗，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随着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程旭发现，坐在自己床边的人竟然不是孟莞，而是江之乔。
他先是愣了愣，然后极其虚弱地笑了一下。
“姐夫。”
“啧，看在这个称呼的份上……”江之乔摆摆手，指挥熊有安，“熊哥，把镇痛泵还给他。”
万一痛死了，闹出人命可不好。
重新开启镇痛泵之后，床头心电监护仪上面的电波看起来总算正常了一些。
“你自己看看，现在网上那些人都是怎么骂莞莞的。”
江之乔找了个没被粉丝控评的营销号，点开评论区，把手机甩到了程旭面前的被子上。
程旭伤在右肩，只能伸出左手去拿。
但他一动，就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伤口，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江之乔看着都急，直接把手机塞他手上。
程旭于是顺利看到了那些评论。
“人家可不是‘不正当关系’，雅称叫做‘剧组夫妻’，懂了吧？”
“江之乔真牛啊，头上这么绿了，还说孟莞是他未婚妻。”
“孟莞三年前打胎的新闻还有人记得吗？啧，互联网真是没有记忆。”
“立个flag，江之乔今天喜当爹了吗？”
……
“咳！”
程旭咳了两声，肩上的伤口像是再一次被匕首搅动着，让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
“我，我当时只是不希望她受伤，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江之乔拿回了手机，“是吗？”
程旭想说“是”，可他一抬眼，就看见江之乔眼底深深的嘲讽。
“那三年前呢，三年前莞莞被全网攻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提到三年前，程旭也不禁有些后悔，“做完手术之后，我一直在无菌仓，等我出来的时候，事情已经那样了……”
江之乔只是看着他，用怀疑的目光。
“我有想过，去找一家媒体澄清所有的事，可是，可是姐她不让我出面！她还说，如果我敢上新闻，她就公开断绝关系！”
程旭说到后面，竟然还委屈起来了。
江之乔冷哼一声，这样的弟弟，别说孟莞不想认，换作他也不想认！
“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
程旭猛地看向他。
“莞莞当时准备告那些媒体诽谤，案件是公开审理，她需要提供医院的证明做为证据。”江之乔说着，问程旭，“你知道，她最后为什么没上庭吗？”
程旭轻轻摇了摇头。
江之乔继续道：“因为那个受捐者的家属要求她，不许公开病历，甚至是医院的名字都不能透露。”
程旭瞪大了眼睛。
受捐者是他，那家属……是妈妈？
当时，是妈妈陪他做的手术。
“因为莞莞是明星，所以，一旦她公布了医院，受捐者就有可能会被扒出来个人信息。”
“仅仅是为了这一丁点可能性，她不得不承担媒体泼给她的脏水。”
“程旭，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你统统不知情。”
江之乔的目光宛如一柄利剑，直刺向他内心最深处的隐蔽。
程旭固执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程旭的记忆中，他小时候特受宠，只有一个人不喜欢他。
他的姐姐，孟莞。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和孟莞也没什么感情，与其说是亲姐姐，更像是一个偶尔会来他家做客的亲戚。
父母离婚后，他和孟莞更是没了交集。
直到……
他大四实习，在工位上晕倒，被查出来白血病，病情迅速恶化。
唯一的好消息是，医院在骨髓库里找到了一个全相合的骨髓捐献者。
那个人，竟然是孟莞。
因为是亲属捐献，所以并不是像陌生人捐献那样提取造血干细胞，而是选用了最传统的、抽取骨髓的方式。
彼时，程旭以为，孟莞不惜违约，也要回国为他捐骨髓，肯定是对他有感情的。
就像她小时候费尽了心思讨好他一样。
可做完手术后，孟莞不仅不愿意见他，还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现在想来，她是被逼的吧？
被所谓的亲情要挟，献出骨髓，然后默默承担着一切的流言蜚语。
“莞莞有你这样的弟弟，还真是丢人！”
看着他这一副窝囊样，江之乔满脸嫌弃，“程旭，你如果还是个人，就自觉站出来把事情解决掉，别他妈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
程旭神色纠结，还没回答，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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