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由得想，“老孟猜的八成是对，有这么多钱一定是皇家的买卖！”
如果沈万三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吓得睡不着。
马度是一个不孝子，除了四时八节带着家小给便宜老爹香，还从来没有回宿州老家祭祖。这次徐王墓竣工终于要去了，马大脚把他招到宫里，把一套冠冕华服交给他，“没有父亲的尸骨，只好拿这一套衣裳给他做衣冠冢了。”
马度跪地接过，看着面那细密的针脚，繁复精美的图案，便知道是马大脚亲手做的，“小弟惭愧，这么重要的事情竟没放在心，还请阿姐责罚。”
“你自幼和老居士游历在外不通世事，宋霜那孩子也是没心没肺的怕是想不起来，等到父亲坟前阿弟替我多磕几个头是。”马大脚伸手把他扶起来，“再说父亲的坟墓没花朝廷一钱，用的都是阿弟的，阿弟尽了为人子的本分，没什么好愧疚的。”
“阿姐不用宽慰我，明日我便带着一家老小前往宿州老家。”
“孩子都还小，不必这么大阵仗，有宋霜这个大『妇』和小骉这个长子嫡孙够了，人多了跟着太子的车架也不方便。”
“太子也要去？”
“嗯，不过太子去的是都，哪里皇陵也竣工了，皇眼下不便离京，只好让太子携诸王前往拜祭。”
原来是大冥宫盖好了，这事儿可不能让薄启知道，当时他听说老朱把元皇宫的拆下来的材料给爷娘老子修坟气得病了好几天卧床不起，眼下火轮船还没弄好，得让他好好的活着才行。
姐弟两个又聊了半晌，马度告辞要走，马大脚突然道：“阿弟，若与马氏族人相见，只要待之以礼即可，不必承诺什么，对他们皇早有恩赏，我姐弟二人更不欠他们什么。”
“王少壮时膂力过人，沉毅，寡言笑，重然诺，而『性』刚强疾恶，见有为不义者，视之若仇雠，然或少忤其意，辄肆殴击，虽致死无所畏惮，乡人莫敢犯。”
这是对马二公为数不多的描述，再加其家境富庶，可见马氏一族在当地算的是豪强，即使护不住马二公，也没有理由让他带着三个小丫头在『乱』世流亡，足见马氏的族人的冷漠，甚至不如郭子兴这么个朋友。
马度又问道：“那若是遇见了仇人呢？”
马大脚笑道：“亲人算不亲人，仇人更算不得仇人了，说到底还是我父打死他们的人。”
确实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马二公是人家的仇人才对，马度觉得这个暴脾气的便宜老爹，当初要是留在郭子兴家里，日后跟着郭子兴起兵造反，说不准人生会是另外的一番光景。
听说要回老家祭祖，宋霜很重视不管出发的时间还有好几天让人做准备，积了灰的侯爵仪仗统统的拿出来清理，精心挑选随行的丫鬟、仆役，专捡模样标致俊俏的。
只是家里的护卫一个个瞎眼少胳膊的不够威风，还到徐家、常家借了十来个充场面，还跟马度说锦衣还乡不能丢了公公脸面。
如此的贤惠让马度好不感动，直到听见小骉跟张秋显摆说要去都游玩了，知道这个婆娘为什么突然这么给力。
这时代的女人嫁作人『妇』，几乎意味着一辈子要在四四方方的天井里过活，尤其是豪门大户，宋霜这样的资深驴友，连娘家都没有回过算是不易了。
宋霜掰着指头数日子，眼看着要放暑假了，才确定了要启程日子，在要出发的前一天，家里来了客人。马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沐英满身披挂的站在他眼前，“老天爷，你怎么从云南回来了！”
“哈哈……”沐英大笑着在马度胸口捶一拳，“这是不想我回来吗？许你回老家祭祖吗，愣着做啥，还不赶紧的给我摆酒接风。”
“好好，五六通知厨房，炖个茄子，炒个鸡蛋，煮个蚕豆，再弄一坛黄酒送房里头来，对了，再把沐春从院叫回来，说他老子来了！”
“你这是越活越抠门了，我大老远的回来，拿这些来招待我！”
“行了，看你肚儿圆滚滚的，八成没少在宫里吃了，还能吃得下多少，有几样清淡的小菜行。走，咱们到房里头喝酒说话。”
两人刚进了房，听见身后有个稚嫩的声音道：“父亲，孩儿给您卸甲吧！”
马度这才注意沐英的身后一直跟着六七岁的小童，头扎总角，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可面的表情却是严肃，身穿一身小号的军装，身体挺得笔直，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这是沐晟吗？怎得变了模样？”
沐英坐在椅子，任那小童给他解颌下绑带，“你什么时候也糊涂了，老二年纪和碧琳一般大。我攻入昆明后在滇池附近的民居捡的，当时他不到两岁，八成是家人逃难时丢了的，见他可怜便收作义子养在军……
别看他年龄小却懂事乖巧，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端茶倒水洗笔研墨，犹如亲子，说起来我那两个儿子跟白生了一样。他这次跟着我来应天在马背驰骋千里也不叫苦，以后定是个打仗的好苗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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