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有记忆开始，楚玄是唯一一个看到他眼睛发亮，且内心和表面都唯一的人。
其他人表面都在奉承着他，可是他能看出那些人每一处肌肤都在害怕与他接触，仿佛他是什么罪恶很深的坏人。
楚玄对他不一样，他一开始并不讨厌他，所以才乐意递给了他一杯水。
可是最后他囚禁了自己，他心里无由来的升起了一团火焰，感到了被背叛的愤怒，烦躁自己竟然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他是在讨厌自己。
明明可以像之前一样，对所有的事情都置之不理，可是他却伸出手递给了楚玄一杯水。
很蠢，很蠢...
季白睁开了双眸，眼尾处的红痣闪着一抹淡淡的光芒，他目光没有聚焦点的看着洞穴的上方微微有些出神。
那百年间，除了楚玄在发疯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压住他，其余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对他很好。
换一句话来说，他将自己伺候的很舒服，有些时候，他都想着：就这样吧。
外面的人一边奉承他，却又一边在暗地里观察他，把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主神那个老头。
每次他出门，都会迎来无数的观察视线。
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不喜欢被人禁锢。
可是他却想着留在清水境。
季白勾唇自嘲了一瞬，微微侧过身子，目光落在了洞穴外。
就是因为贪恋一点好，差点又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他看到了楚玄和那主神老头在谈话。
楚玄和老头也是一伙的。
他杀了楚玄，却又在最后一刻心软，留了他一线生机。
他讨厌愚蠢的东西，其实到头来最蠢的人是他。
被老头请下来收集楚玄的灵魂碎片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弥补之前心软的过错，不去理会楚玄，任由他自生自灭，彻底消失在人间。
可是最后他做了什么...
拦下了王世川的那个落在楚玄脸上的巴掌，用神力压制住红毛，防止他对他出杀招.....
已经走过了很多的世界，每个世界他都在向楚玄伸手，完全背离了自己最开始的想法。
不对，从他同意去下一个世界开始，所有的决定都被改变了。
季白密长的羽睫轻颤了一瞬，缓缓敛下了眸，看向一旁呼呼大睡，还时不时吧唧一下嘴巴的818.
他眸底的暗光轻轻涌动，随后翻过身子重新看向洞穴的上方。
洞外的虫鸣传进了洞穴内，许久，他抛开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阖上眼入眠。
........
阿悍是在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才回到孟勒达部落的。
两部落的距离比较远，再加上消息封闭，部落里的人还不知道阿悍去烧了别人的部落。
季白看着818屏幕的画面。
阿悍火把丢进草堆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火瞬间朝天燃了上去，似要将天空都吞噬般随风疯狂摇动。
因为部落里的族长和最勇猛的勇士被杀，就没有人能带领他们，自私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晚上不睡觉在部落里巡逻。
火势愈加猛烈，最后是阿香和阿火面色潮红的回到部落时发现了火灾，尖叫着跑回了自己的洞穴，把其他人都吵醒了，最后那些人仓惶跑出洞穴，只带上了一点点东西。
若蝶教给制作的所有陶瓷，以及教他们提炼出来的粗盐全都作为了她的陪葬品，埋葬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中。
季白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背对着黄昏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的阿悍。
下一瞬，他被人搂进了宽厚安全的怀抱里。
季白眸光轻颤，任由他抱着自己没有说话。
“阿木，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阿悍低沉又认真的嗓音在他的耳边缓缓想起，打着旋似的钻透进他的耳鼓中，涌进了他的心里。
季白敛下眸，密长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阿悍轻松的将怀里的人搂抱了起来，微微仰头看着他：“今天你可不可以像第一次亲亲那样，亲亲我？”
季白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他眉峰锋利，五官冷硬，要是不说话或者没有表情，就会变得有阴戾冷酷。
就像屏幕中他放火烧部落的时候一样，橙红色的火焰照亮了他半边脸，目光阴沉又冷凝，宛如出现勾人魂魄的无常般不近人情。
但他一说话，或者做一些表情，他的眼睛就会暴露出他所有的情绪，无论是兴奋还是开心，都能被他一眼看出来，干净又纯粹，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阿悍现在就是一脸期待又渴望的看着他，内心里的想法不用他猜，就能彻底明了。
季白只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在落日余晖下缓缓低头，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阿悍愣了愣，但是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立马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按照阿嫫教的试探性的去深吻。
怀里的人没有拒绝，阿悍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抬起一只手轻按着他的后脑勺，毫无章法的不断加深吻。
最后是季白有些不耐的推开了他，蹙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他的怀里走了出来。
“很差劲。”
他丢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原地，只留下呆愣着的阿悍。
阿悍抬手摸了摸唇，目光还是有些呆滞，仿佛还没有从他吻到阿木的意识里清醒过来。
过了许久，直到后脑勺被重重拍了一下，他才清醒过来，回头看向比他矮一个头的阿嫫。
伊梦恨铁不成钢，甚至是愤怒：“我跟你说了要画‘abc’，我没教过你‘abc’怎么写吗？蠢东西！好不容易亲上了，你老娘我还没看两眼就被嫌弃了！”
她越骂越按捺不住，跳起来又是在他的后脑勺上重重拍了拍：“我怎么生出你这个蠢东西！？干什么都干不好，吻技还被人嫌弃差劲！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什么是交配，啊？”
阿悍摸着后脑勺，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然后认真道：“可是我刚才感觉很舒服，非常的舒服。”
伊梦：..........
阿悍回忆完，然后看向伊梦认真道：“我知道交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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