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然的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她自小就没见过田如烟，而田七和宋妈妈，便如同她的亲妈一般，怀疑谁，都没有必要怀疑自己的亲妈。
不过她也能理解杜西川，毕竟孔媛的性格，实在不适合照顾小孩，杜西川遇事能如此冷静，更应该感谢杜远，至于飘，实在没法飘，虽然杜西川确实很优秀，可是被杜远和孔媛同时压着的人，怎么飘？
没等到二愣子带着李屠来前来，杜西川首先去了临时县衙，这几个临街的店面房子和后面的院子，是云暮然从云家当铺“抢”来的资产，作为张卫年“投资”的那五百两银子的分红分给了张卫年。
凉州的县衙当成三司审案地后，这里被临时租借成为衙门大堂，租金是由三司支付的，表面上付给了房子的产权所有人云若溪，实际上全部归张卫年所有。
张卫年心里美滋滋的，这场三司案肯定会拖得旷日持久，光是让锦衣卫去押那些犯人，从神京来到凉州，即使快马加鞭都得半来个月，如果放在囚车里慢慢拉过来，那就得上月了。
这一波又一波的，没有个一两年，这个三司案大概率是结不了，到时候张卫年的荷包又得鼓上不少了。
杜西川到的时候，临时大堂内气氛有点沉重，左史两位副主审再加上张卫年和杨一平一人端着一杯茶，却不是送客，而是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杜西川连忙上前见礼，四个大人包括左史二人都回了礼，然后又??地坐回椅子上，继续愁眉苦脸。‘
杜西川一脸茫然，问道：“几位大人，你们召唤小人过来，可有什么事？”
张卫年叹息了一声，把目前审案过程遇到的困境跟杜西川解释了一下。
杜西川奇道：“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我听说这次朝廷给凉州补发了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物资，这还只是半年的数字，如果按照这样计算的话，这三十年来，至少有一千二百万两银子被贪墨了，这么多银两，只怕要堆出一个小银山来，怎么会查不出来？"
一旁的杨一平道：“银山可堆不出来，银子重，一千二百万两银子如果融在一起，只怕也没有多少！”
他指着张卫年的那张盘案的大桌子道：“如果是一个大银块的话，大概能填满七八张这样的桌子吧，也不难藏！”
张卫年知道杨一平在打趣，便在一旁解释道：“朝廷要查案，首先需要查得是程序，可现在查了流程，才发现历年的流程都走得很正常......”
他把粮饷走了一轮然后消失的情况跟杜西川讲了一遍，听得杜西川更是惊奇，问道：“这是什么戏法？银子粮食走着走着自己会消失？”
张卫年就把每一关每一地报正常损耗的情况又给他解释了一遍，这一次他反而听明白了，然后道：“那就是说，我给病人写处方，有些药我按最大剂量，有些药却按最小剂量，本来该是一副治病的药，最后就成了一副毒药？”
张卫年点头道：“大概该是这个意思！”
杜西川却又道：“老师，可是我不明白，这个事情，三位大人为什么要找我们凉州来探讨，尤其是为什么要来找我说这件事，毕竟老师和杨百户对于朝廷之事还能有所了解，可是我却完全一窍不通，更不知道审案的事，要我何用？”
杨一平也似反应过来，反问左史二人道：“二位大人，杜西川说得对啊，这三十年来，这些军资从来没出过五散关，更未到过凉州，我们自然对这其中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这些年我们从未出过五散关，对大渊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又怎么给你们提供意见？”
左迁之站起身来，缓缓道：“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几位都没去过神京，不知道在朝中为官的难处，毕竟我们现在正在办理的，是一起军饷的贪墨案，涉及到多个环节，而这其中多是官员，有些官员位高权重，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轻易的抓人，偏偏现在所有的证据又显示一切正常，没有特别可以怀疑的对象，不能轻易用刑，这个案子真的难住我们了！”
杜西川道：“不可能吧，几千万两银子，三十年的时间，会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怎么可能？”
一旁的杨一平也问道：“对啊，就算按你们的说的，钱因为各种原因被各地各部门截流了，而粮食在路上被押运粮草的人员吃光了，但是那些军械呢，总不能说这么多年来的这些军械也都恰好全部报损失了，那些刀那些护甲都被水冲走了吧？”
左迁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异色，他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杨百户说得极是有理，这三十年，朝迁向凉州运送的东西除了有粮食和银两外，还有军械，尤其是一些重型军械，比如说我们查到，朝廷曾前后向凉州运过八门火炮。
粮食和银两，他们可以报损耗，可是像火炮、重弩这样的大型军械，靠报损耗是做不到的，我们只要查这些大型军械的流向，得确可以把这个盖子揭开来！”
杜西川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几位大人快去查便是了，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落落寡欢呢？”
左迁之叹了一口气道：“几位有所不知了，这其中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张卫年终于明白，左迁之和史可策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简单，绝对不是单纯来探讨案情的，而是有着其他目的，他拱了拱手，道：“左大人，您与下官是同年，若是有什么话，只管讲便是了，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左迁之道向他笑了笑，意示满意，然后才：“在张大人，杨百户，今日来拜访，只属于我们私下的走访，不算公务，所以有些事呢，我就当在闲聊，你们且听一听，不管对或者错，你就权当是在扯闲篇，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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