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今天就好像是愚人节，不断有人试图骗我，让我相信陆漓不是我哥的亲生女儿。
我的大脑一片乱麻，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基本上就是宕机状态。
小包间里，贝爷已经醉倒了，老胡则找了个借口躲去了借口。我想等老胡回来问个清楚，可一直等也不见他回来。
我等不及了，便摇摇晃晃地去洗手间找老胡，可是里面根本没人。我琢磨，老胡应该是跑了。怎么办呢？
突然，我想起了方雨薇。她之前敬酒时那番话，那个表情……她肯定知道内情。
对，找方雨薇问清楚！
我从男厕所摸索着出来，本来还想着去大包间找方雨薇，好巧不巧，一头撞见方雨薇和王筱雨从对面女厕所走出来。
“方雨薇！”
我不由分说拽起她的手，带着她往KTV外面走。我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和她单独聊聊。
王筱雨大约是出于担心，上前来问:“陆然，你有什么事吗？”
我告诉王筱雨:“我和她有事要单独说，你别跟来。”
本来王筱雨还是一副放心不下的表情，但见方雨薇点了点头，便由得我们去了。
看来，方雨薇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果不其然，等我把她拉到外面的僻静处时，她笑着看着我，露出了然一切的表情。
“想问什么就问吧。”她说。
“你刚才说如果陆漓不是我的家人，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说错了。”
“是吗？”有那么一刻，我几乎感觉如释重负。其实，我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很快方雨薇就杀死了我心中仅剩的希望。
“我确实说错了。那句话里，没有如果。陆漓确实不是你的家人。”
“……不可能！”借着醉意，回忆突然喷涌而出，“我想起来了！当年我还小，但那年我哥带着嫂子来过家里，当时嫂子肚子那么大。那里面就是陆漓！”
“陆然，”方雨薇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我，“我干嘛骗你？你知道我堂姑吧？”
方雨薇的堂姑？我隐约记得，她好像是医生？
“你堂姑怎么了？”
“我堂姑，方婧，是宋东妇幼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当年，她亲历了一切，所以记得很清楚。你大嫂在路上不小心摔倒，送到医院去抢救，她人是救回来了，但是孩子没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堂姑。她退休了，现在在宋州开了个私人护理中心，这是她的名片。”
方雨薇从随身带着小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塞到我手中。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事了。方雨薇说的，都和老胡说的对上了。就算方雨薇骗我，也不可能和老胡串通。排除一切不可能，他们说的，就只能是事实。
“你……你堂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我喃喃道。
方雨薇苦笑了一下，缓缓说:“陆然，你可能是我青春时代第一个真心喜欢过的人。高中我暗恋了你三年，然后我们交往了。当你因为一个小女孩冷落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难过吗？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周末就跑回宋东，一个人关在家里哭，要死要活。我堂姑知道以后，犹豫了很久，还是偷偷告诉了我。”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说来也是命。”方雨薇有些颓然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是在我们正式分手那天。我对你说了那些话，然后伤心欲绝的时候，我堂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我想了很久，也伤心了很久，最后我决定不告诉你。”
“……”
“陆然，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很幼稚。我就是想报复你。让你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折腾，让你为冷落我赎罪。我就等着，等着看你的笑话。”
“那你这算报复到我了吗？”
“无所谓了。”方雨薇摇摇头。
“所以……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告诉我？”
“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放下了。这次回来，说来也巧，真是很偶然地知道了这次聚会。和王筱雨聊了以后，才意识到你可能竟然至今不知道这些事。甚至，你居然真的把陆漓养大成人了，而自己还一直单身。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对于方雨薇的话，我只觉得可笑。她表面是释然了，其实内里还是在误解。我单身跟陆漓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说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大概就是当年我和宋昕妤的磕磕碰碰中我选择提分手，有受陆漓不喜欢宋昕妤的影响吧？其实到底都是不挨着的。
“然叔？”
就在我和方雨薇在僻静处正聊着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陆漓的声音。
一转头，还真是陆漓。
我吓得赶紧和方雨薇拉开距离，像是做贼心虚一般，试探地问陆漓:“你怎么来了？你听到什么了吗？”
陆漓走过来，满脸怀疑地盯着我:“我给你发信息，你老不回。贝爷也不回。于是我问了王筱雨，她说你在KTV。我刚想进去，就发现你在这……”
然后她看了一眼方雨薇，压低声音，问:“那不是方雨薇吗？你怎么和她单独在外面？你们有什么好聊的？吵架呢？”
“你认得她？”我有些意外，毕竟那时陆漓还小这么多年，方雨薇也长变了。
“我但凡不喜欢的人，变成什么样都能认出来。我很记仇的。”
“所以你没听到我跟她在说什么？”我再度确认。
“没有啊。怎么，然叔，你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陆漓很是疑惑。
这时，方雨薇突然朝我和陆漓走了过来。
“陆然……陆漓。”她说，“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国，所以就借这个机会，跟你们说一件事。”
我担心她当着陆漓的面胡说，当即皱起了眉。
“放心。”方雨薇对我笑了笑，“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们，我要结婚了，婚期在下半年。虽然你们肯定不会来，但我还是礼貌地邀请一下吧。”
说完，方雨薇便转身离开。她没有往KTV里去，而是打了个车，走了。
“她什么意思啊？”陆漓不爽地说，“她以为自己是赢家吗？”
我却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恍惚地看着陆漓，
千头万绪。
千言万语。
我心里好乱。肠胃也好乱。
一阵恶心感袭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秽物喷涌而出，吐了陆漓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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