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嶷山前线基地，指挥中枢大厅一片肃穆。幽蓝的屏幕光线，映照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前方最大的十张屏幕，仿佛十个王座，放送着积分前十名的实时画面。
姬川的分数依旧遥遥领先，远远甩开后面的考生，他身边聚集的强大鬼物越来越多，簇拥着他仿佛一位神只，率先登上了九嶷山主峰雪线之上的高危地带……
“咦？”
姜家代表「姜仲虚」忽地轻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投向角落的一块分屏。
“那不是姬家的瑶丫头吗？有些时日不见，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这眉眼神韵，颇有姬夫人当年的风采啊。”
姜仲虚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姬夫人，见她神色不动，才话音悠然一转，“不过…小丫头这是在做什么？这阵仗…拉帮结派以多欺少？这…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吧？”
姬夫人闻言，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种冷硬和漠然，“姜先生是记岔了。总指挥方才明言，既已进入主峰缓冲区域，规则便允许动手。可从未规定，必须是一对一的较量，况且在外面遇到鬼，也不可能跟你讲什么公平…”
她的目光直直盯着那块分屏中的江蝉，语气中的轻蔑与寒意毫不掩饰，“再说，堂堂夔皇学府金章保送的‘天才’，若是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被一群不成器的纨绔和几个不入流世家子弟，组成的乌合之众就逼入绝境，那我看…他那枚金章，不如趁早让出来的好，也省得玷污了这份殊荣。”
“哦？”姜仲虚面露恍然，仿佛这才认出屏幕中那个被隐隐围在中心的少年的身份，“原来他就是那位力压群雄，唯一一个获得夔皇金章保送的天才？啧，果然是气度不凡…”
”方才看到殷家那位…公子，将不少珍稀奇物一股脑的赠予他，我还以为是殷家哪位不世出的子侄辈，待遇和福缘这般优厚。”
说着，姜仲虚的视线顺势转向另一侧的殷夫人，语气带起一丝巧妙的玩味，“没想到，殷家竟是与那位天才有着这等交情，更没想到…殷家底蕴深厚至此，连那般奇物都舍得随意赠予外人，当真是阔绰啊。”
殷夫人脸色冰寒，对姜家代表的话充耳不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紧紧锁死在那个分屏上，看着屏幕中那个茫然握着锡杖的殷睿，又看看被围住的江蝉，再看向姬瑶那伙人嚣张的气焰…
她眼中翻涌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江蝉引火烧到她儿子身上来的愠怒，有对殷睿拿宝贝胡乱送人的恨铁不成钢，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对姬瑶等人的恼怒，最终…通通都化为牙关紧咬的冰冷和沉默。
姜仲虚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色，见好就收，语气收敛，重新带起一丝公允的意味，“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江蝉同学，既已获得夔皇学府保送名额，却还跑来参加这生死大考，倒真是…有些特立独行。”
“严格来说，他确实不能再以常规考生的标准去衡量，他此刻在这九嶷山考场，无论是所为历练也好，为其他目的也好，本身就已超出常规流程。”
“方才倒是姜某迂腐了，总指挥的规则，也未必完全套用在他身上。”
姜仲虚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正中位置…姬九章面容刚毅，如同磐石，对周围的暗流涌动，置若罔闻。
他只是抬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操作员立刻会意，将江蝉所在的那块分屏，以及与之间隔不远的另外几块分屏合并，整合成一块稍大的实时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主屏幕阵列下方，较为显眼的一个位置。
这一举动，无声地表明了他的态度…默许。默许这场即将发生的不对等的“切磋”，默许这场规则之外的“较量”，只要在合理的区域内，只要不闹出人命，这种程度的摩擦，他甚至乐见其成……
这番动静，也是立刻吸引了指挥厅内更多人的注意，前排的六姓八望代表，后排的学府高层，教官们一个个神色各异，或玩味，或冷漠，或看好戏…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块合并后的屏幕…
后排次级城的席位更是炸开了锅，不少教官羡慕地看向了王猛，其中也不乏一些幸灾乐祸……
“王教官，可以啊！你南江城那小子，能被夔皇城的小公主亲自‘关照’，这下是真出名了！”
“何止是出名，这下入了前排那些大人物的眼，将来实在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
“……”
王猛嘴角勉强扯动了一下，丝毫开心不起来…他的手心里倒是浸了层冷汗。
他很清楚…姬瑶带人找上江蝉，绝不是“切磋”那么简单，前排那些大人物之间轻描淡写的几句对话，其下隐藏的交锋和暗流，也绝非什么善事……
面对着周围那些教官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王猛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那蕴含着担忧的目光，直直盯在那块合并起来的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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