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吃味了？
当初在门外听到李家小姐说了几句，便就气得连大腿都不抱了。
这次看我给人把脉稍稍久了一点，就又受不住了。
醋意这么大，还说不喜欢我？
宋煜心里喜滋滋的，下意识勾起了唇角，也不解释，只伸手在马二的脸上摸了摸。
这可把长孙海棠气着了，忙得便伸手拉住宋煜的胳膊说道：“你做什么？还来劲了是不是？”
谁知道宋煜竟用另一手去握住了长孙海棠的这只手，把它从胳膊上拿下来之后，还不撒手。
只面不改色地说道：“别动，我瞧着这马二小姐病得不轻，得好好给她看看。”
说完，另一只手在马二的太阳穴、耳门、四白穴上都按了按。
长孙海棠这会儿已然愣住了，她的手被宋煜温暖的大掌握在手心里，起初还想要挣扎两下，可对方越握越紧，她便也一时忘了挣脱，只呆呆地看着宋煜的侧颜。
她上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握着手，还是九岁那年长孙丑胜战而归，在大门口把她抱起来，握着她的手说亏得她在临行前挂在他脖子上的护心镜，救了他一命。
她还记得那会儿父亲的手很是温暖，可是粗糙的很，力气又大，没握两下，就叫她觉得疼，连忙便抽出手来与长孙丑说别的去了。
可宋煜的手不一样。
温暖却也很温柔，还带着些许沁润。
“你——怎么出汗了？”
长孙海棠下意识地问道。
宋煜后脑滑落三道黑线。
毕竟是第一次这么不要脸的握小姑娘的手，不紧张才怪好吗？
于是赶紧松开了长孙海棠的手，收回手来面不改色地瞧了一眼，轻哼一声道：“什么出汗？大约是雨水吧。”
说完，便伸手在马二的人中上掐了一下。
马二很快便醒了。
一睁眼瞧见宋煜还在，当真是想立时再昏死过去。
“你若再晕，京兆尹的官位怕就要保不住了。”
马二一听，忙得睁开眼睛，从长孙海棠方才躺过的蒲团上起来，就要给宋煜行礼。
可刚要蹲下去，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暴露了。
她知道宋煜是太子的事儿，竟然叫宋煜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威胁她的吧？
这样想着，便悄悄抬起头来瞧了宋煜一眼，果然是面若冰霜，双眼微寒。
一时心就凉透了一大截，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瞧得长孙海棠都开始可怜她，忙得拍了宋煜胳膊一下说道：“你作甚又吓唬她？”
说着，又忙把马二扶起来道：“凌儿姑娘你放心，他一个小小伴读说了不算的，再说我和太子也熟着呢，我说话比他好使。之前的事儿，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马凌儿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便去瞟宋煜。
难道长孙姐姐不知道宋煜才是太子？
果见宋煜冷哼一声道：“还不快走？之前的事儿，过往不究。”
马凌儿于是松了口气，忙得要走。
可长孙海棠偏把她拉住，靠近了道：“凌儿妹妹，有句话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要和你说一说。关于你和李淑芳的关系，咱们书苑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只要你没什么错处，大可以不必怕她，若以后她再敢背地里欺负你，你大可来找我。”
说着，又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我给你交个底吧。其实皇后娘娘——是我的干娘。”
这话又把马凌儿惊了一下，忙不迭回头去看宋煜。
皇后是干娘，也能不认识太子？
马凌儿越发觉得长孙海棠不可相信，是个有勇无谋之人，心底便下定了不可亲近的决心。
忙得规规矩矩地给长孙海棠行了个礼道：“姐姐多心了，李家姐姐虽说跋扈了些，但平日里待我其实还算客气的。且我毕竟是她的伴读，这层关系是甩不脱的。
姐姐刚刚在她那里为我出头，我十分感激，所以方才替姐姐跪拜圣人像，权当是还了这份恩情，日后咱们还是，少来往些吧。就当是姐姐疼我了。”
说完，人就一溜烟地跑了。
长孙海棠人都惊了，老半天都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宋煜呵呵笑着走到她的身边说道：“你瞧，不是所有的好心都能唤来真心的。你日后也该长进些了。”
长孙海棠偏头瞪了宋煜一眼，依旧又望向马凌儿远去的背影，嘟着一张嘴说道：“可我偏不信这世界全然是这样。她是否真心待我我不管，重要的是我的心是干净的。原本我救她也只为路见不平，又没图她什么。”
“可最后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宋煜有点心疼。
“我不在乎。”
长孙海棠说话时，脸上的神情极其豁达，就如画本上行侠仗义的侠女一般，继续笑着说道：“这些年我吃亏的事儿做了不少，没见过几个领情的。但我本不图这些，只求个问心无愧而已。
而且我相信，有些事情，便是表面上没反映出来，他们心里却很清楚。
就算现在不清楚，早晚也该清楚，会念着我的好的。”
长孙海棠越说越觉得心里敞亮，遂会心一笑道：“再者要都像你说的，人人都为珍惜自己的羽毛，做袖手旁观者。这世上又能有什么正义可言？而且我也相信，这世上有同样想法的人，也定不止我一个。”
长孙海棠说着还不忘酸上宋煜一句道：“算了算了，像你这种悟性低的，应该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
说完，便就要往外走。
“做什么去？”宋煜伸手抓她胳膊。
长孙海棠顺势一甩，没叫她抓住。
“雨停了，出去跪着去。”
正好雨停了，这里没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既然方才连司徒瑾和梁清瑶都来给她打过掩护了。
要真叫人给发现她耍滑，那丢的可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脸了。
她再没心思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
“不必去了。”宋煜的声音沉稳内敛，带着些胸有成竹的自信。
长孙海棠惊讶回眸，将他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轻哼一声道：“你说的算？说的跟你是大夫子似的。不过话说起来，你到底干什么来的？该不会也和小梅花一样，看我热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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