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塑料做的，哪儿能弄出伤啊！”王多财是个老群演了，他拍拍胸脯保证道：“田导您放心，我有经验的。”
田导又问孟莞，“小孟，准备好了吗？”
孟莞点点头。
田导便喊了“Action”，开拍！
这场戏勉强算得上群戏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穿便服的病人和家属，还有个坐在轮椅上的徐晨……
数十个人乱哄哄地挤做一团。
程旭站在旁边，眼里透着担心。
副导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拍戏而已，况且一个塑料道具，怎么也不可能伤到孟老师的。”
他不知道孟莞和程旭有什么关系，但两人之间的渊源肯定不浅。
现在稍稍提点程旭，万一哪天，他和孟老师和好了呢？
那就赚大发了！
此时，人群已经在田导的指挥下，将扮演孕妇的演员挤到最前方。
王多财紧握着一把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向她。
“卡！”
拍摄暂停，田导指挥着摄像师，给了王多财狰狞的表情一个特写。
然后他喊道：“老王，你继续！”
“你们这些医生，没一个好东西！”
“反正老子要死了，都陪老子下地狱！”
王多财握着匕首，一刀又一刀地往镜头里捅，从监视器的角度看过去，那匕首像是往眼前捅似的。
等他说完台词，田导又喊了声“卡”。
重新打光，布置好镜头，才继续进行拍摄。
王多财不愧是老演员，表情和刚才一般无二，甚至连动作的角度都一样。
他的匕首再次对准“孕妇”，身边人奋力拦着他，孟莞和李心悦则不约而同地挡在“孕妇”身前，怕她有闪失。
这场戏，太逼真了！
程旭不由得走上前去，想要帮忙。
在他即将入画时，副导演及时拉住了他，“你干嘛呢？”
程旭回过神来，“抱歉。”
“没事，我能理解。”副导演看着正在拍摄中的那群人，感叹道：“有时候，这些群演的演技的确很好，容易让人入戏。”
“嗯，是我被影响了。”程旭随口附和道。
忽然，他被匕首上反射的光晃了眼。
如果是塑料的话……
程旭心头一惊，推开人群往里面冲！
王多财的双臂被人牵制住，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左手在身边架子上抄起一个输液瓶，骂骂咧咧地扔出去，众人下意识地躲开。
他就趁着这个机会，右手握着匕首，猛地往前一扎！
“噗嗤——”
随着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伤口处，有红色的液体渗出。
这液体带着血腥味儿，和道具组先前准备的甜腻腻的血浆全然不同。
王多财愣了，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是道具吗？”
现场轰然炸开。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孟莞耳边响起，而她只能看见，眼前那张属于程旭的苍白的脸。
他好看的五官此时因痛苦而皱在一起，额头上冒出一颗颗汗珠，肩膀上扎着一把匕首，鲜血淋漓。
即便这样，他依然稳稳站着，挡在孟莞前面。
“叫救护车！”田导的声音宛如定海神针，让众人冷静下来，“所有人不许离开，等待警方调查！”
熊有安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他见孟莞没有伤，然后才扶着程旭坐下。
“他……”田导看了看熊有安，又看向孟莞。
孟莞点点头，“他会急救。”
熊有安没敢拔刀，找了些纱布棉花按在伤口处止血，而急诊科的医生已经从楼下赶来了。
他们太过紧张，竟然忘了自己就身处在医院里。
“下去拍片子，联系胸外！”急诊医生看了看程旭的伤，而后把目光投向人群，习惯性地问道：“家属呢？在不在。”
“在。”孟莞道。
简简单单一个字，让程旭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但立马又因为疼痛垮了下来。
“姓名，年龄，既往史，药物、食物过敏史……”
面对医生抛出的一连串问题，孟莞一一答着，“程旭，24岁，急性髓系白血病M4型，骨髓移植术后三年，无过敏史。”
白血病？
这三个字瞬间吸引住众人的眼球。
连医生都诧异地打量了一眼程旭和孟莞，紧接着，眉头紧皱。
这可不好办啊。
急诊医生思索片刻，对身边的护士节交代道：“送他下去拍片子，做个血常规，另外，给血液外科打电话，请他们会诊！”
如果程旭血项正常，那还好，但如果他骨髓移植后有复发倾向，这个伤，就难办了。
“小孟，你先跟着下去吧。”田导捏了捏眉心，很是惆怅，“其他人通通不许动，等警察。”
孟莞离开前，轻声说了句“抱歉”。
道具匕首突然变成了真匕首，要针对的无非就是两个人，孟莞，或者李心悦。
李心悦不过是个新人，刚从电影学院毕业，哪里会和谁结下深仇大恨？
那便是冲着孟莞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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